张新平 | 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的中国探索

我国的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大体起步于2013年初，截至目前已快十年。在专业学位教育迅猛发展、深度变革的重要时期，面对全球化竞争愈加剧烈、经济社会发展对高层次专门人才的需求愈加迫切的背景，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进入到一个大调整、大变革和大创新的新阶段。而案例库建设作为教育专业学位教育改革的一个窗口和缩影，亦适逢其时获得了快速发展，已成为我国持续推进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模式探索的强力支撑。本文选取有关案例库建设的三个截面，从理论认知、推进过程及实践方式上，简略探讨近年来我国在相关方面的进展得失，以为今后更高质量、更高水平的教育专门人才培养提供借鉴。

一、理论认知：

从教学工具到育人观念的系统转变　　

1996年4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设置和试办教育硕士专业学位的报告》，自此教育专业学位正式纳入我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体系，拉开了我国高层次教育人才培养，从单一学术学位到学术学位与专业学位齐步走的渐变序幕。随着教育专业学位教育规模的不断扩大和人才培养要求的不断提高，创新其教育教学机制，突显专业培养特色，已成为我国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质量提升的关键。长期以来，因受传统学术学位教育的影响，我国教育专业学位未能全面形成与自身培养目标相契合的独立育人方式体系。2013年，《教育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 财政部关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和《教育部 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关于深入推进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的意见》均提出，专业人才的培养目标，需要强化课程理论与实践之间的联系，须改革专业学位的培养机制，突出案例教学，并积极开展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工作。这些政策的出台，使得案例开发、案例教学和案例库建设成为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改革的前线阵地。当然，相关政策要实现从文本内容到实践运用的落实、落地，除了需要强有力的政策执行力予以保证外，也与人们是否理解案例、案例教学的意涵，以及是否明了案例库建设之于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的意义等问题密不可分。　　

案例库是由相互关联的系列概念组成的关涉思想与实践工作的一组集群。其中，案例库是属概念，处于这个概念集群的上端。而案例、优质案例、案例资源、教学案例、案例开发、案例编写规范、案例教学、案例教学制度、案例研究等则是案例库的下位概念、子概念。加强对其概念群的理解认识，是成功开展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的第一步。受传统教学认知和习惯的影响，不少教师将案例教学视为课堂教学过程中的举例子，将案例看成为帮助学生更好理解教材内容所预先准备好的辅助资料，或为活跃课堂气氛和增强教学趣味而随机生成的教学事例。一些教师认为近年来专业学位教育改革所倡导的案例开发、案例教学等工作，实际上与过去教学中广泛使用的事例教学并无区别。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案例沦为教师进行知识讲授的一种教学工具，案例教学亦成为教育教学中的一种可有可无的点缀。此类认知上的偏差容易造成对相关改革措施的片面化理解，削弱甚至抵消案例库建设所具有的促进理实融合和增进知行合一的强大功能。传统上看，大学教学历来较重视对科学知识的系统讲授，以为这种知识的学习乃是实践运用和实际行动的核心。而依附在这种观念上发展起来的关于案例库的工具性认知，也必定无法解决教育专业学位教学中理论与实践脱节的难题。就此而论，所有担负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的高校及其教师，都面临一个增强对案例库建设的理性认识，以及提升主动参与教育教学改革的责任感问题。

促进理论与实践、知识与能力，以及教与学的相融互联和统一，乃教育专业学位教育教学中最为根本、复杂和最具难度的工作。围绕案例库建设所开展的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等各项活动，不只是瞄准于微观层面的课堂教学方式的转变，也是一种对中观层面和宏观层面的高校教学制度和育人模式的新探索。事实上，相比于以往惯用的教学辅助资料而言，案例通常是将发生在特定真实情境中且有一定代表性和典型性的相关事件，经过精心选择编辑而形成的。好的案例常常能够较充分地展现事物发展的矛盾性和复杂性。为此，有研究者提出，案例比书本理论更加生动，比真实生活中的直接观察或现场工作更为规范和更易操控。[1]2案例的作用并非只是为理论知识的传授与记忆提供支撑性素材，而是要促进学生更深入地思考实践中所显露出来的种种实际问题。优质案例的背景细节和逼真效果能有效化解原理和准则的过度简单化和泛化的缺失，大量的案例或类比能有效对冲任何单向认知所产生的负面影响。[1]10与之对应，案例教学并非教师在知识讲授中简单列举个别事例的教学行为，而是通过师生间的对话研讨，以丰富学生对于理论知识的情境化理解，培养学生敢于面对挑战的勇气和智慧应对冲突的意识和能力。就其实质而言，案例教学不是单纯教学方法和教学技巧层面的改变，而是一场涉及知识观、教学观、师生观，以及具体课堂组织方式、教学手段选择的广泛意义上的系统性变革。[2]在案例教学的样态中，教师更多是以学习促进者而非知识传播者的角色发挥作用，这明显有异于传统讲授式教学。在案例教学中，教师的主要任务是为学生营造一个广阔的学习空间，让学生自己去“发现”知识而不是填鸭式的灌输。[3]基于此，笔者认为，将案例库狭隘地理解为用于陈列已开发案例的“仓库”这种观念是不妥的。案例库建设并不是一项维护、管理相关网络平台的事务性工作，而是课堂教学理念、授课方式方法的改变，更是关涉整个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模式与育人理念的整体性变革。进一步讲，案例库建设是引导、规范和推动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的粘合剂，是涵盖制度优化与管理创新在内的系统工程，是深化高校人才培养改革，实现理论与实践有效结合的实践平台。[4]准确把握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的本质内涵，是深度挖掘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改革意义的重要体现。在高校育人实践中，案例库建设已与教育专业学位课程体系改革、教学模式转型、学位论文创新等各项培养工作并置起来，成为了同等重要的改革任务。

二、推进过程：

从专业领域的局部性突破到整体性覆盖　　

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担负着为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培养高水平师资的重任。新时代基础教育的转型性变革，对教育专业研究生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期待。近年来，从事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培养高校不单在数量上显著增加，而且其高校的办学类型和水平层次也在不断拓展中变得愈加多样化和复杂化。少数高校在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上既缺乏足够的经验积累，思想认识上也有一个亟待提高的过程。其中，最为常见也是普遍存在的问题是，不少教育专业学位培养高校安逸于沿用传统学术型研究生的培养模式，而疏于探索培育教育专业学位的育人特色。个别教师特别注重讲授学科的原理和理论知识，却对基础教育改革发展的新进展、新趋向无甚兴趣。他们常常自以为了解中小学，却很少走进中小学现场进行观察调研，对与校长、教师和学生的交流了无愿望。这使得研究生的教学课堂几近成为远离中小学办学实践的纯粹知识学习场所或观念诠释的王国。为此，近年来国家部委先后发布了多项政策，从多个方面积极推动案例库建设，立足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目标，探索构建针对性更强、实效性更突出的教育教学方式和人才培养模式。　　

2013年，教育部在相关政策规定中提出，要“积极推动开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培养模式改革试点，支持开展案例库建设和加强案例教学。”[6]这为以案例库建设为抓手，由此推动我国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改革而奠定了政策基础。然而，由于相关建设理念和机制尚不清晰，政策颁布后的一段时期，主动参与和积极推动该项改革实践的高校还是相当有限的，个别培养院校虽然做出了一些富有特色的实践性探索，但对持续推动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改革仍显力度不足。为进一步明确案例库建设路径，扩大案例资源供给面，提高案例库使用效率，教育部等部门又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指导性更强、所涉内容更全面的政策文件，具体表现在如下方面。一是优化案例库共享机制。2015年教育部在《关于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案例教学和联合培养基地建设的意见》中提出，“鼓励不同专业学位类别之间、培养单位之间积极开展案例研究、开发和使用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6]。二是将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实践纳入教师评聘考核体系。2020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颁布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方案（2020—2025）》明确强调，要“破除仅以论文发表评价教师的简单做法，将教学案例编写、行业产业服务等教学、实践、服务成果纳入教师考核、评聘体系”[7]。三是形成了操作性强的精品案例库建设方案。2021年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研制发布了《中国专业学位精品案例库建设方案》，要求“到2025年要建设形成中国专业学位精品案例库标准，案例建设与管理机制进一步完善，基本建成中国特色、国际影响的案例建设新模式、新品牌、新高地”[8]。其建设方案还就如何提升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的国际化水平，以及如何围绕案例库建设改革专业学位育人考核评价体系等问题作出了较为详细的阐释。至此 ，案例库建设从政策概念形成到机制建立，再到建设方案和实践要求的具体设定，走过了一段从理念呈现到整体推进策略逐步完善的过程。

2013年，全国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以下简称为“教育教指委”）为案例库建设确立了三项基本工作思路：一是鉴于教育专业学位领域的可用案例严重不足，故决定先从案例开发做起；二是由于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在教育管理领域发展相对成熟些，教育教指委选定教育管理专业作为教育专业教学案例开发的先试先行领域；三是为更好统筹相关资源，初期的案例编写工作主要采取了集中开发的方式。为此，教育教指委在2013年7月专门成立了“教育管理案例编写工作小组”，并在深入研讨的基础上形成了《教育管理案例库建设方案》和《教育管理案例编写要求》两份重要文件，上述工作和文本为后续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做出了宝贵的探索和提供了重要支持。其中，《教育管理案例库建设方案》从目标、原则、内容、步骤等方面，对教育管理案例库建设做出了清晰的规划；《教育管理案例编写要求》则从维度、结构、规范、格式等方面，明确了教育管理案例编撰的基本要求。教学案例开发是一个集内在理论和外在技术为一体的系统工程，需将其置于教学案例的研究范畴，深化对教学案例内涵和特征的理解、明确教学案例开发的基本类型及开发规范。[9]　　

伴随着国家部委越来越重视案例教学和案例库建设，2015年8月，教育教指委在前期开发教育管理类案例经验的基础上，成立了由23名专家组成的更具代表性的教学案例专家工作组，希冀借此进一步推动教育专业全领域的案例开发工作。实际上，后来的实践也表明，教学案例专家工作组开展了一系列创新性工作，其中最重要的是，工作组明确并界定了教育专业教学案例的三种主要类型，即教育管理类案例、学科类案例和活动类案例，并为不同类别的案例分别研制了操作性强的格式结构与编写要求。教育管理类案例瞄准基础教育领域中的领导管理热点、难点和重点问题，深度聚焦基础教育办学治校中的体制机制、职能转型、组织变革、危机处理、人员配置与能力提升等多方面的问题；学科类案例优先考虑、兼顾语文、历史、数学、物理、音乐、美术等不同学科课程的特点和差异，以教学设计、教学实施和教学评价等为抓手框架将之松散地连接在一起，从而展现教学案例形散神不散的统一性特征；活动类案例重点关注中小学在教科研实践、德育活动与班团队会、教师专业发展与团队建设等方面所遇到的困难与挑战，及时提炼、呈现中小学立德树人、教书育人过程中的一些典型个案和成功经验。　　

教育专业学位教学案例三种类型的建构和区分，既有效地突破了教学案例的“单一化”之不足，即简单化要求所有专业领域都笼统采用一种案例结构模式的问题；又避免了教学案例的“杂乱化”缺失，即无法回应不同专业领域案例结构模式差别有异的问题。三种教学案例类型的概念构建，是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的重要理论性探索，直接推动了教育专业学位教学案例的开发工作，由教育管理快速扩展到教育专业学位所覆盖的9个专业共20个所有领域。为进一步提高教学案例的使用效率和价值，加强对已开发优质教学案例的推广应用，教学案例专家工作组在总结相关工作经验和理论认识的基础上，形成了《教育类案例编写与案例教学推广方案》和《案例教学精品微课制作方案》。前者重点针对案例编写的主要群体、相关激励机制与支持条件等问题提出了解决办法；后者则针对案例与案例教学的内涵要义、案例教学的呈现方式等形成了共识性认识。综上，从教育管理专业的局部突破到覆盖教育专业学位所有专业领域，从关注案例开发到以案例库建设推动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模式的整体性变革，教育教指委形成了案例库建设的建设机制与规范要求，提出了案例教学的实施框架与微课建设路径，建成了初具规模和较有影响的案例库，积累了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推广的初步经验，这些都为未来案例库建设质量的持续提升提供了有力保障。

三、实践方式：从委托分派的数量增长到全员参与的质量提升　　

在构成案例库的诸多要素中，案例、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的推广应用，无疑是最为基本的构成要素，是加快推进案例库建设的关键所在，需要予以重点关注。一方面，加强案例库建设，积极推广案例教学，均离不开一定规模和质量的案例支持。这是因为，案例是构成案例库的最基础单元，其在案例库建设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另一方面，案例教学在案例库建设中逐步从边缘走向中心，案例教学在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中越来越受到重视和获得广泛运用。正如有研究者所指出的，案例教学是以案例为载体、以学生为主体的参与式学习方式，是教师引导学生挖掘知识、发展能力的过程。[10]现实生活中，一些复杂问题的解决方法既难以在教科书中找到结果，更不存在一个人皆赞同的“正确答案”。[11]案例教学有助于帮助学生在远离实践的情境下，提升其搜集信息、理解实践问题，以及提出具有说服力的解决策略的综合能力。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应充分利用案例教学的事实呈现、互动讨论、情境联系和实践体验等环节，促使研究生从静态陈述性知识的学习向动态程序性知识的运用转化，缩短和弥合理论与实践的距离，努力培养更多更优秀的高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12]而作为统合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的重要平台，案例库不仅具有显著的导向功能，能够鼓舞学生在复杂的职业角色中追求卓越，同时还具有加速功能，可较好地帮助学生弥补在时间、空间和经验等方面的不足，助推学生又快又好地发展。[13]　　

加强案例库建设，需要构建一整套旨在促进教学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应用的行之有效的配套制度，确保各项任务和活动都能获得必要和足够的人、财、物等方面的支持。为解决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缺乏高品质案例支持的难题，在工作启动初期，促进教学案例数量的快速增长就成为了首要关切。为此，教育教指委重点采取了“会议制”与“课题制”相结合的解决之道。一方面组织专家进行集体研讨，明确案例开发规范与案例编写的责任分工，以期借助团队智慧为教学案例开发提供学理依据与经验借鉴。另一方面通过课题委托，将案例开发任务具体落实到校到人，确保案例开发能够如期完成。经过一段时间的积极探索，教育专业首先在教育管理领域形成了较为科学规范的案例结构和体例格式，这为后来全专业领域的案例开发提供了经验指导和案例样板。2016年，鉴于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开始将“案例教学质量”作为教育硕士专业学位水平评估的重要指标之一[14]，为持续激发培养单位参与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实践的积极性，教育教指委在2016年至2021年期间先后举办了四届教育专业教学案例的征集与评选活动。时至今日，已有532篇优秀案例成功入选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下的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在此过程中，为帮助各培养单位全面深入地认识教育专业教学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工作，教育教指委于2016年9月特别启动和推出了“送培训上门”专项服务，着力传播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的规范要求和重要意义。可见，通过委托开发与全员征集相结合的方式，不仅提高了案例开发效率，而且将案例开发者由专家团队扩展到各相关培养单位和专业学位研究生导师。这样一来，案例库不仅具有了更为广泛的作者群、读者群和使用群，而且在案例生产等方面也逐步形成了自我造血的功能。　　

案例库建设成为当前推进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的重要切入点。在充分认识案例库建设意义的基础上，为进一步提升案例库建设质量，强化各培养单位和教师的共建共享意识，教育教指委在总结前期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推广的经验基础上，探索提出了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的行动方案。具体而言，一是形成了“以点带面、逐次展开”的建设思路。面对既有案例数量有限、教师自编案例效率较低且无法保证案例质量的情况，教育教指委明确提出了建设高品质、能共享的案例库设想，认为这样的方式能有效激发各培养单位和相关教师开展案例教学的积极性，促进高校教师更广泛地参与课程教学改革，促成中央和地方高校尽快建成一批主属权不同的案例库。二是明确了“基于案例、指向教学”的工作定位。案例库建设的基本任务是要形成具有一定规模和较高质量的案例系统，促进案例教学的实践运用形成各自学校的和区域的特色。案例库建设只有紧扣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的目标和要求，才不会迷失方向，才能更加精准和有效地开展工作。三是提出了“完善制度、加强研究”的发展理路。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既是一个需要明确目标和加强规划的前瞻性工作，又是一个充满了探索与生成的积极探究过程。目前，教育专业学位教学案例开发与案例教学工作尽管总体进展顺利，成效也较为突出，但毋庸讳言，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仍面临不少挑战，这主要包括现有的教育管理、学科教学、现代教育技术、小学教育、科学技术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学前教育、特殊教育、职业技术教育共9个专业20个领域，其所开发的教学案例还严重失衡，数量相差过大，同时不同专业领域的教学案例品质也不平衡，质量参差不齐；一些高校和个别任课教师对于案例库建设的认识尚不到位，缺乏足够的参与案例库建设的动力和热情；一些省级教育行政部门和高校也未能出台推动案例库建设的相关制度和规划，等等。因此，今后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的重点，既要在省域层面和高校，建立、健全旨在促进案例库建设的各类制度，以制度建设彰显案例库建设的合理性、合规法；又要强化对案例库的学理研究，以扎实的学理研究强力支撑高质量、高水平的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库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