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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下凡”,你get到《繁花》了吗?

肉英 娱理 2023-12-28

20208月,电视剧《繁花》官宣,由王家卫担任监制/导演,胡歌领衔主演。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直到3年后的今天。

今日之前,《繁花》在3座城市开放了10场路演,其中,有3场为微博专场,这也是首部有路演的电视剧。在路演过程中,《繁花》就多次冲上微博热搜,部分观众提前看到了这部剧的第2集和第3集,

已经率先在微博讨论起#繁花 信息量#。

好评如潮的同时也有不少人疑问,“第一集去哪儿了?”没错,《繁花》的第一集是宝总的一场车祸和撒了漫天的钞票,是借着上海股票市场让阿宝成为宝总的过程,也是《繁花》大部分重要角色一一亮相的开场。

4集看完你会发现,《繁花》很“王家卫”,绚烂的色彩充斥着电视剧的每一个镜头,大量生活、吃饭的戏份充满市井烟火气,看似没什么剧情的日常简餐,都是情绪的流转。但同时,《繁花》也很不“王家卫”,前4集的“商战”节奏张弛有度,甚至稍微走神就跟不上剧情发展,扑朔迷离的人物关系紧锣密鼓地展开,丝毫不是之前大家所担心的“慢节奏”。


同时,与原著相比,《繁花》的改编更是大刀阔斧的,甚至表达出了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底色,人物设定和命运也截然不同,想要看懂《繁花》,确实需要做一些功课。


一见如故

2014年7月18日,香港书展,王家卫和金宇澄一同出席“《繁花》写出上海故事”的讲座,王家卫对这部小说不吝赞美,“《繁花》给我的感觉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见如故。”


2012年12月,金宇澄创作的《繁花》首先刊登在《收获》杂志上,有消息称,这个名字来自于写上海最好的两部古典小说《海上繁华梦》和《海上花列传》,各取一个字,正好是《繁花》。也有报道说,这个名字是金宇澄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的。‍‍‍他觉得“繁花”比此前他想到的题目,诸如《上海阿宝》《花间一壶酒》,要精彩不少。


《繁花》这部小说,围绕着阿宝、沪生、小毛三个童年好友的生活和成长展开,就像大型上海生活群像画,全文对话居多,零零碎碎、七嘴八舌,再加上上海方言的写作方式,拿起这本书,好像就走进了上海的老弄堂。



2013年3月《繁花》单行本出版,2013年的秋天,王家卫就找了金宇澄想要签约,王家卫说,“金老师,你的这本小说中一点电影的元素都没有。”一直以来,金宇澄都把这句话当做是王家卫对自己的赞扬。


因为金宇澄认为,“小说的个性特质在于它的语言和样式,追求故事的完整性,其实是影视介入的原因。影视剧要求完整,小说可能只是表现个性与状态。”所以,在《繁花》的原著中,有的段落高达数千字,有的只有寥寥几个字,颇有特点。


初读《繁花》,王家卫是一口气看完的,看完之后,马上盖起来,看一次就够了。“这种书你看完之后感觉经过了一生一世,金老师把他一辈子的故事、他要讲的话都放进去,就是很浓的一锅汤。”王家卫说。


那么王家卫的“一见如故”是什么呢?是在上海出生的王家卫对上海的情愫。


1958年,王家卫在上海出生,小时候,他跟着下班的母亲从武康路的外祖母家走到淮海路,是内心中永恒的记忆。1963年,年仅5岁的王家卫跟随父亲从上海来到了香港定居,但自己的哥哥、姐姐却留在了上海。由于一些不可抗力,王家卫与兄姐只能靠书信联络。


《繁花》的故事主要讲述了两个阶段,1960年代到文革,1980年代到1990年代末,这两个时间段正好是王家卫心中关于上海记忆的空白处,王家卫好像在小说中看到了哥哥、姐姐们生活的场景,有着家人昔日一起生活在上海的影子。


虽然剧版的《繁花》用了很大的篇幅在讲宝总做生意,但宝总的日常却离不开一碗小馄饨,一根刚出锅的油条,谈再大的生意,吃再豪华的筵席,但依旧会去夜东京吃一碗“宝总泡饭”,生活气息就是全剧最烘托氛围的存在,也是王家卫心中的“上海味道”。


不响

打开《繁花》,扉页上赫然写着,“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在电视剧《繁花》的预告片中,也出现了这句话。


“不响”是上海话中最常用词之一,可能一个上海人每天都要用上那么几次,表面上意思就是不语、无语、沉默、不说话,但放在语境中,内涵就很复杂。在小说中,“不响”二字出现了一千多次,是小说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汪小姐不响”“宝总不响”“苏安不响”,几乎每个角色都曾经“不响”过。


“不响”在《繁花》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呢?在上海人的语境里,是要靠自己体会的,往往意味深长,需要揣测。王家卫也被这样独特的表达所吸引,“这本书特别牛的地方是方言,不是用简单的上海话,而是把上海话做了改良。”


改编成电视剧之后,沪语被保留。选择演员的时候,会说上海方言成为了一条硬性规定。除了方言本身的保留,王家卫还用了很多细节,去还原“不响”的韵味。


至真园开业,李李和宝总之间就有很多“不响”的瞬间,从红鹭酒家的包间望向至真园的窗户,宝总和李李的眼神交流时而目光如炬,时而望眼欲穿,二人之间没有一场真正的对手戏,却已经暗自过招多回。


这就是“不响”的魅力。


在前4集的剧情中,李李如何让宝总来到至真园谈生意是最大的主题。宝总出车祸之后,一直在和平饭店休息,一个月不曾露面,谈生意的黄河路上,满是宝总的传说。


李李“空降”黄河路,在最核心的路口开饭店,但实际上,她要挣的不是一餐饭钱,而是要生意往来的提成,至真园能有多少食客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大的生意在至真园的包厢中谈成。而这些,在剧中几乎从未明确表达过,需要观众自行去理解。


至真园中的各位争相与范总做生意,往来谈吐之间,话也却从未说满。魏总不问范总和宝总做的是什么生意,总之就要为了自己的名头抢过来;李李在三人之间游移,审时度势;汪小姐一身干劲儿,两边撮合;宝总更是只谈降价,没有一句多余的台词。


魏总看似丢了生意,但却成全了他在黄河路的派头;李李更是借由这件事让自己成功的吸引了宝总的注意;宝总也同样,以更低的价格拿到了范总的衬衫;汪小姐完成了自己的业绩;就连范总也打开了黄河路的市场,结识了更多的人脉。这场商战,在李李的运作之下,没有输家。



宝总和玲子之间也有着“不响”的表达,宝总明知道玲子经常从自己的身上拿钱,却从不说破,就像宝总自己说的,“说起来我算(夜东京的)股东,但是除了出钱,其他股东权利我是没有的。”这种各方关系中恰到好处的留白,正对了《繁花》小说中“不响”的上海味道。


新生命

金宇澄对于《繁花》的影视化改编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他说,“它是一个新的生命。”没错,看完4集,观众们应该明白了这个“新生命”的含义。


金宇澄的《繁花》和王家卫的《繁花》有着截然不同的情绪表达。


决定要创作《繁花》是在2010年的一天。金宇澄上班进过一个路口,发现了一个六十岁的女人在摆摊买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他认识,但这个女人却不认识金宇澄,“她实际上是在1970年代上海静安寺一代最漂亮的美女,就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玛莲娜。”


金宇澄很感慨,“她怎么会苍老、潦倒到什么也不是了,只能在路边卖小孩的袜子、鞋子了。”那一瞬间,他非常有些惋惜,曾经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经过时光的淘洗,就变成了街边的老妇人。


“好花不长开”的感受是金宇澄创作《繁花》的动力之一。也就奠定了《繁花》略带苍凉的基调。创作《繁花》的那年,金宇澄已经60岁了,难免也有一些人生感悟融入到作品之中。尤其是在结尾处,故事急转直下,各个人物们的命运都令人唏嘘,金宇澄说,“希望读者和我一样,珍惜美好的时光。”


王家卫的《繁花》则更加积极,更加绚烂,他想表达的不是昙花一现,而是在时代经济背景下,敢于为事业拼搏的一群人的人生起伏。阿宝、玲子、汪小姐、李李、陶陶等人,无论角色大小,都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他们的背后,是在上海奋斗的普通人的身影。


宝总八面玲珑,得到爷叔指点后成为商界新秀;“夜东京”老板娘玲子事业独立,借着宝总也让自己更上一层楼;汪小姐作为剧中的“初代白领”,在宝总和外滩27号之间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并激发了她敢想敢干的拼劲儿;李李更是有着独立女性的气质,在觥筹交错间做到了运筹帷幄。在时代的洪流之中,他们都是一朵一朵的“繁花”。


除了人物命运和时代背景的交织,宝总和玲子、汪小姐、李李三个都极具个性的女人之间的情感勾连也被创作得十分精彩。或是事业帮助,或是相互扶持,或是灵魂靠近,每一对人物关系之间,都有着情感张力,不明说,但有味道。


4集《繁花》,几乎看不到原著中太多的内容,但可以看到的是在那个时代中,一个个鲜活的,想要努力奋斗的小人物的缩影,这个“新生命”已经谱写了自己的进程。


虽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情绪表达,但金宇澄的《繁花》和王家卫的《繁花》却有着相同的“味道”,他们都在谱写一个世俗的故事,再由这个世俗的故事去引发个人立场和独立的思考。


繁花飘零是《繁花》,繁花似锦也是《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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