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敢：我与王利器先生（《我与师友》之四）
王利器先生是我弃工从文以后最早见到的国学大家。那是1981年9月下旬一天下午，因为1981—1982年的日记遗失记不清具体是那一天了，我和邓瑞琼师兄在徐州师范学院中文系（今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随王进珊教授、郑云波副教授读研，为毕业论文到北京图书馆柏林寺古籍部查阅资料。
忽然，师兄带来一位长者，说与他是四川老乡，乃《世说新语》《水浒全转》校点本和《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的作者王利器先生，他见我们老在查阅古代小说戏曲书籍，便主动关心问询。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先生已经著述等身，只知道导师指定的本专业范围必读书中有王先生著作多部。先生说他住在北新桥，离柏林寺和国子监很近，所以常来查阅资料。
之后很多天都能见到他的身影，遇有疑难便去请教，先生总是诲人不倦。先生说如果你们经济条件尚可，就尽量复制一些稀见古籍的资料，譬如封面、目录、序跋等。这种读书方法我一直坚持至今，积累下来已有数百部近千叶之多。
先生说有一位大名人住在附近，就是《全元散曲》《元曲选外编》的编者隋树森先生，我带你们去拜访他。
北新桥北新胡同五巷一座四合院右首两间平房便是隋先生的住所，一下子去了三个人，房间显得有点拥挤。我们表达了敬仰之情，隋先生说该崇敬的是晓传先生，我只是个出版社编辑，业余搞点副业，不愿闲着而已。
平常的院落，平常的房间，平常的着装，平常的谈吐，真应了一句平常的话“平凡之中见伟大”。
王利器先生说他与隋先生有共同的兴趣，即最大限度的搜集资料，最有耐心的梳理资料，最尽努力的悟其奥秘。隋树森先生说大学问出自笨功夫、苦功夫、真功夫，你们是将有作为的一代，要锲而不舍。
王利器先生没有出席首届全国《金瓶梅》学术讨论会，王利器夫妇到徐州出席了1986年10月21—25日召开的全国第二届《金瓶梅》学术讨论会（参见下图），我偕刘辉兄去徐州站接他时，刘辉正要介绍我，王先生说我们五年以前就在柏林寺相识了。
此前，收到王先生10月6日信函（参见下图），云：
吴敢、及巨涛二位同志：
您们好！
发言稿已写好，《<金瓶梅>补入五回之探讨》，约六千余字，颇有新意。希望您处能打印若干份，散发与会同志；但不能转载，以将收入《金瓶梅论文集》也。
拙稿将随身带来。此致
敬礼
王利器谨啓
十月六日
王先生便以《<金瓶梅>补入五回之探讨》为题在大会发言，说到《金瓶梅》的作者，他认为笑笑生、哈哈道人、欣欣子是一个人，作者出自书会中人之手，书会中人，上自官，下至妓，无所不通，无所不解，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熟习，所以《金瓶梅词话》保留了书会说书人的许多特点。
那次会议还附带举办了一个《金瓶梅》专题讲习班，到班的全国学人有61名，其中不乏后来成为名家者，如周双利、赵治中、王恒展、魏崇新等。（参见上图，另两人为徐朔方、刘辉）
王先生与徐朔方、袁世硕、宁宗一、卢兴基、刘辉、王汝梅、周中明、胡文彬、杜维沫等先生为讲习班讲课，王先生所讲就是以《金瓶梅》作者研究为例谈治学方法。
会议期间，会前饭后，与会人员三五成群相互聊天，合影留念（参见上图，另三人为徐柏荣、美·陆大伟、及巨涛），先生并为会议题词（参见下图），另送我墨宝一帧（参见下图）、《新语校注》一册（参见下图）。
10月23日晚设宴中山堂咖啡厅，小范围宴请，王利器夫妇、徐朔方、杜维沫、刘辉、蔡敦勇、周传家、卜键、傅秋敏、及巨涛（徐州市文学工作者协会主席）等在座。
1987年4月10日上午，偕刘辉兄去西便门小区8—2—601拜访王利器先生，商谈第三届全国《金瓶梅》学术讨论会、首届国际《金瓶梅》学术讨论会与中国《金瓶梅》学会成立事宜。因当天我还有其他日程，先生约明日全天到他家中过周末。
11日遂偕刘辉、周续赓、傅秋敏再至西便门小区。上午师母自磨豆花，我们与先生聊天，间抽看先生藏书。
先生谈到他的过往，说你们这一代人生活很稳定，正是做学问与干事业的大好时机。先生虽是耄耋之龄，但谈锋甚健，只是四川口音太重，有个别字音听不清晰。午小酌，先生不用酒，但拿出珍藏多年的几江牌江津白酒，频频劝我们喝酒。
下午偕刘辉陪先生夫妇打麻将，师母牌技颇高。晚再饮于先生家，刘辉有醉意，说了好多豪言壮语，先生让他谨慎从事。
1987年12月23日上午，偕刘辉、杜维沫、周续赓、董春荣（徐州市演出公司经理）、及巨涛去西便门小区拜访王先生，请先生出任中国《金瓶梅》学会顾问。先生留饮，仍是师母自制豆花。下午仍偕刘辉陪先生、师母打麻将，近晚告辞。
1989年6月15—19日，首届国际《金瓶梅》学术讨论会在徐州召开。1988年8月10日向海外人员发出预备通知，1989年1月1日向国内人员发出预备通知，同日，向海外人员发出补充通知。
1989年4月15日发出正式通知。王先生对两次通知都寄回了回执（参见上图及下图），尤其是正式通知的回执，在所有回执中最为丰富严谨，于“可提供的个人著作”一栏云：
1、《耐雪堂集》（这次带来50本，准备赠送参见大会学者，先供海外学者；争取再搞到一些）
2、《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
3、晓传书斋文史论要（香港中文大学出版，只送来一册，可带来大会，供有关方面参观）。
另有附言云：
论文题目《试论以小说解经》，试图提高《金瓶梅》小说在学术上的地位，已在四川师范大学学报发表，已买阅一百本，争取再买一些，据说买不到了。这篇论文是离经叛道论文，前些时在香港中文大学就以此题目，作了学术报告，引起注意。我希望大会，把我这个发言，安排在前面，如能引起争论，那就好了！
我早已于1982年离休，一切外出活动经费，不能报销。这些年来，我外出参加开会，都是邀请单位负责的，请鉴察。
王先生出席了首届国际《金瓶梅》学术讨论会。
6月14日上午召开海内人员预备会暨中国《金瓶梅》学会成立大会，与会人员108人，会议选举产生了由卜键、及巨涛、王汝梅、卢兴基、宁宗一、田秉锷、孙逊、孙言诚、刘辉、吴敢、邱鸣皋、沈天佑、林辰、罗德荣、陈诏、陈昌恒、周中明、周钧韬、徐彻、袁世硕、张远芬、张荣楷、黄霖、彭飞、蔡敦勇31人组成的学会理事会。
旋即召开学会第一届第一次理事会（参见下图），选举刘辉为会长，吴敢、黃霖、周钧韬、王汝梅、张远芬为副会长，吴敢兼任秘书长，并聘请吴组缃、王利器、吴晓铃、徐朔方、冯其庸为顾问。
6月15日上午会议举行开幕式（参见下图，主席台前排人员由左至右为吴敢、王鸿、刘辉、王利器、王希龙、孟庆华），刘辉主持，吴敢汇报会议筹备情况和通报学会选举情况，王利器致开幕词，副市长王希龙致欢迎词，江苏省文化厅厅长王鸿致贺词。
开幕式后合影（参见下图，前排左起人即王利器）。
6月15日晚，江苏省梆子剧团为会议演出移植川剧《潘金莲》（参见下图，坐席由左至由为吴敢、梁冰、刘辉、徐朔方、王利器、王鸿、王希龙、日·池本义男、张文艺、董瑞华）。
6月16日晚，徐州市京剧团为会议演出《金瓶二莲》（参见下图，坐席由左至右第5—12人为王进珊、日·池本义男、王利器、王鸿、梁冰、辛原、刘辉、吴敢）。
1990年4月徐州市对机关事业单位人员实行职称评定，我拟申报研究系列正高级职称，请王利器、徐朔方、冯其庸三位先生作专家鉴定。4月29日收王利器先生所写专家鉴定（参见下图），云：
自明季小说评点之风勃然兴起，且有假李卓吾、金圣叹之名以行者，良以这种评点形式，足为“知文学纲领”之助，不仅供人涉目成趣、会心一笑而已。故如《水浒传》所谓诲盗者也，而金圣叹谥之为“才子书”，《金瓶梅》所谓诲淫者也，而张竹坡褒之为“第一奇书”。
奇在哪里？奇在张氏明确指出小说之为寓意，是“一部世情书”，“微言之而文人知儆，显言之而流俗知惧”，另具只眼，直探作者著书立说之旨，抛出《第一奇书非淫书论》犹之昔之正圣之称《诗》三百篇为“思无邪”，宋之大理学家之所谓“目中有妓，心中无妓”也，而于是张竹坡评点出焉。
盖其书即是张竹坡自己哲学思想、道德观念、人生价值、审美意识、鉴赏情趣之自我表现，正如张氏自己所说“亦可算我今又经营一书”，是不特《金瓶梅》为第一奇书，即张竹坡之评亦是第一奇书矣。
吴敢同志留意乡邦文献，究心彭城张竹坡之批评《金瓶梅》，除已发表古代小说兴趣研究论文十余篇外，并先后出版了《金瓶梅评点家张竹坡年谱》《张竹坡与金瓶梅》二书，以飨读者，前者对于知人论世，后者对于欣赏奇文，都作出不小贡献，将使《金瓶梅》其书、张竹坡其人，于中国小说史、中国小说批评史确立应有之地位，此则吴敢同志所撰二部著作之巨大贡献也。虽事属椎轮，而功开筚路，实今之未易才也。谨建议：可评吴敢同志为研究员，请审定。
1990年10月，第四届全国《金瓶梅》学术讨论会在山东省临清市召开。
10月20日上午举行开幕式（参见下图，主席台前排由左至右第1—6人为吴敢、马景瑞、王利器、张明、刘辉、阎廷琛），吴敢主持，张荣楷汇报筹备情况，刘辉致开幕词，副市长马景瑞致欢迎词，聊城地委副书记阎廷琛、聊城师院院长张明、王利器先生先后讲话。
10月24日下午会议闭幕（参见下图，主席台由左至右为吴敢、王利器、许继善、刘辉、刘文学、张明）。
会议期间，先生题赠所著《水浒传》《红楼梦》合论集《耐雪堂集》2册（参见下图）与《王利器论学杂著》（参见下图），并墨宝一帧（参见下图）。
1991年4月江苏省梆子剧团应中国戏剧家协会艺术委员会邀请，经江苏省文化厅推介，受徐州市人民政府派遣，携新创作剧目《李瓶儿》和青年演员张虹、陈秀兰两个折子戏专场晋京公演。
4月17日上午偕刘辉、卜键等去西便门小区争朝夕斋拜访王先生，请他看戏，先生欣然允诺，并午餐留饮，自然又是师母偏劳。
先生分别赠送我们《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抽印本两篇，一为《论苏东坡对小说戏曲的影响》一为《文学古训辨证》（参见下图）。
4月20日晚《李瓶儿》首演于吉祥戏院，王先生与张庚、赵寻、郭汉城、马少波、阿甲、舒强、薛若琳、霍大寿、李超、李紫贵、何为、徐晓钟、严正、余林、刘诗嵘、张书仪、李维新、冯其庸、沈天佑、卢兴基、杜维沫、刘辉、凌启鸿（江苏省副省长）、王鸿、胡振龙（徐州市委副书记）等观看演出（参见下图，二排左起第十四人即王利器）。
4月22日晚张虹折子戏首场演出于吉祥剧院，来宾除同20日外，郭林祥等亦来观看（参见下图，前排左起第十人即王利器）。
4月23日上午中国戏剧家协会在吉祥戏院贵宾室召开“江苏梆子《李瓶儿》座谈会”（参见下图，前排左起第五人即王利器），郭汉城主持，王先生与冯其庸、刘辉、沈天佑、卢兴基、马少波、齐致翔、李紫贵先后发言，杜维沫、王育生等近六十人与会，发言热烈，评价甚高。
王先生发言所讲为《金瓶梅》的戏曲改编与江苏省梆子剧团《李瓶儿》剧目的改编得失，评誉与建言均极为中肯。马少波当场宣布收《李瓶儿》编剧周长钟为徒，传为佳话。
收1991年11月20日王利器先生信函（参见下图），云：
吴敢同志：您好！
前曾上书，介绍二位学人参加明年枣庄之会，今接他们来函，尚未接到通知，特再为介绍：
1、台湾新竹市清华大学文学研究所钟明玉（女），（她是专攻《金》的博士生，前来北京见我，我答应她介绍给您）
2、四川南充市四川师范学院中文系主任何承桂，邮编637002，（此人我曾介绍他参加长春之会，因学院评级问题，不能分身，未去）
这两位，都有一定影响，请俯允所请。
敬礼
王利器
1991.11.21
那次会议的预备通知是1991年12月25日发出的，正式通知是1992年3月12日发出的，王先生所介绍之两位后来均未到会。
1992年6月14日下午，第二届（枣庄）国际《金瓶梅》学术讨论会召开前天，偕刘辉兄访王利器、吴晓铃、魏子云、梅节、陈益源、杜维沫、王丽娜、卢兴基、周续赓，通报会议相关事宜。
王先生对我说来到枣庄后听到一些传闻，说你们1991年晋京演出时向看戏的专家行贿，真是岂有此理！《李瓶儿》那个戏与张虹那个演员都很好，张虹获得第九届梅花奖实至名归。还传说你回徐后受到处分，岂不荒唐！我看到会议安排一切正常，由你承担的会议活动不少，说明那些都是造谣。艺术公正，学术公正，如有必要，我们也要说话，并对刘辉说学会也要说话。
先生的话很暖人心，82岁高龄的老人，敢说敢为，不失赤子之心，令人由衷敬佩。
6月15日上午举行开幕式，刘辉致开幕词，会后合影（参见下图，前排左起第九人即王利器）。
1992年10月17日，我去扬州出席，92中国国际《红楼梦》研讨会，当即拜访冯其庸、王利器、沈天佑、袁世硕、周中明、孙逊、陈诏、黄克、卜键，了解会议相关情况。
10月18日上午举行开幕式，孙逊主持，冯其庸致开幕词。王利器、李炳才（扬州市市长）、周策纵、伊藤漱平、陈庆浩、皮述民、柳存仁、王鸿、姚北华、蒋和森、陈毓罴、张锦池、丁章华（扬州市外办主任）在主席团就坐。我亦在主席团前排就坐，并代表中国《金瓶梅》学会致贺词（参见下图，前排左起第八人即王利器）。
1993年6月9日下午偕刘辉、及巨涛等去西便门小区拜访王先生，适师母生病，未敢多停。刘辉请王先生尽量争取出席9月在鄞县召开的第六届全国《金瓶梅》学术讨论会，并告诉先生鉴于梅花奖风波愈演愈烈，拟与相关学人联络声援吴敢。先生说他赞同此举，而且可以领衔。
9月14日上午第六届全国《金瓶梅》学术讨论会举行开幕式，鄞县副县长华长慧主持，刘辉致开幕词。合影（参见下图，前排左起第九人即王利器）后大会发言，我主持，王利器、魏子云、孙逊发言。
1997年9月，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杭州大学、南开大学、山东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等23所高等学府的34名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红楼梦学会等8家高等学术研究机构的10名学者，以及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解放日报社等15家新闻、出版单位的16名专家，共60人，联合发表了《一份呼唤公正与清白的声明》：
历时6年多的“第九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评奖风波”最近哗然又起，某省高院对一审、二审判决轻率改判，国内外一些报纸乘势渲染，某出版社快速推出一本由被告写成的所谓“纪实”，以抑制不住的得意对事实作肆无忌惮的歪曲。现实生活中虽仍存在造假成功的例子，然似此从暗处走向前台，且领受风光和荣耀的告讦者则实属仅有。
我们了解吴敢，其1982年研究生毕业后不久即踏上徐州市文化局的领导岗位，任职十余年间，诚恳待人，踏实做事，把该市的文化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徐州的汉文化发掘与研究，金瓶梅研究，地方戏曲的整理上演，都蜚声海内外。
吴敢又是一个用功甚勤的学者，其在张竹坡研究上的贡献，其对赵氏孤儿剧目研究的成就，其对两汉文化、戏曲小说研究的多部专著，都得到学术界的很高评价，所以他新近由机关转至事业单位后不久，即被江苏省高评委破格晋升为教授，并被徐州师范大学聘请为硕士研究生导师。吴敢在学术界、艺术界多有挚交，是出于大家对其致力于文化和学术建设所做努力的敬佩，是出于大家对其学问、人品的认可。
即参评梅花奖一事，亦是吴敢及其同事为振兴戏曲艺术而做的实际工作。一个地市级剧团，一个地方小剧种，能争得这种遴选极严的全国奖项，实非易事。
邀请专家去徐州看戏指导，做通常的政策范围内的接待，于情于理，都无可非议。这便是“不正之风”么？这便是“因公行贿”么？这便是“舞弊”么？某省高院的判词中明白写有“梅花奖舞弊”，请问是哪一个机构在什么时候做的审结？
参评梅花奖是当年徐州市委和政府批准实施的文化工作的重点工程，是该局文化建设的目标之一，是由其下属单位规范运作的活动，本来是一桩功莫大焉的事业，在一些人笔下却演化成对担任局长职务的吴敢的私人攻击，演化成对其道德人品的恶意诋辱，让人不解。
法院判案历来强调“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这里我们要反问某省高院：既称“舞弊案”，该届梅花奖为何照常颁发？演员张虹获奖资格为何没有取消？谁是案中的行贿者和谁是受贿人？
其实任何一个法官都会这样设问，都能识别行贿和工作接待的区别，某省高院在了解取证后仍执意改判，又为什么？“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的旧例不应该发生在今天，否则，司法的公正何在？
不能不指出：在梅花奖风波中一些报刊捕风捉影，想象夸饰，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社会上存在腐败现象，新闻舆论有责任予以揭露，但同时要加强自身建设，加强新闻从业者的职业道德意识，切不可以笔为刀，杀戮善类。原南京博物院院长姚迁的含冤自尽，某家报纸应负不可推卸的责任。殷鉴不远，血痕犹在，应予记取！
有人声称自己是杂文家，个别杂文家表示声援，使在文章中恣意点染信口雌黄，虽只言片语，对当事人伤害极大。是谁赋予他们这种权力？
我们是做学问的人，做学问讲究“无一字无来历”，难道杂文就可以颠倒黑白，不管事实。杂文并非某些人的专利，若大家都去写这样的杂文，其对于我党所倡导的为改革开放营造安定祥和的局面有何益处？
梅花奖风波本不是一件大事，然在某些人的炒作下愈演愈烈，数年不息，案件也是一诉再诉，判而复改，便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关注。吴敢以一介书生，数年蒙诬，身心受创，也不能不激起学界同仁的义愤。
我们诚恳呼吁最高人民法院重新审理此案，还法律一个公正；呼吁新闻界深入调查和准确报道，还舆论一个清明；呼吁一切善良的人们（包括一些不知情的杂文家）了解事情的本真，还吴敢及其同事们及所有那些兢兢业业为中国文化建设做事的人们一个公道！
谨此声明。
王利器 教 授 北京大学
冯其庸 教 授 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副院长
徐朔方 教 授 杭州大学、原第七届浙江省人大常委
吴奔星 教 授 南京师范大学
吴小如 教 授 北京大学
宁宗一 教 授 南开大学
王进珊 教 授 徐州师范大学
卢兴基 研究员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么书仪 研究员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白维国 研究员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所
沈天佑 教 授 北京大学
刘树纲 一级编剧 中央实验话剧院原院长
傅晓航 研究员 中国艺术研究院
高芮森 教 授 中央戏剧学院
奎 生 教 授 中国戏曲学院表演系原主任、全国文联委员
张 俊 教 授 北京师范大学
李修生 教 授 北京师范大学
周续赓 教 授 首都师范大学
周华斌 教 授 北京广播学院研究生部主任
林冠夫 研究员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副会长
白崇仁 编 审 中国作家协会《民族文学》副主编
杜维沫 编 审 人民文学出版社
刘文忠 编 审 人民文学出版社
刘 辉 编 审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中国金瓶梅学会会长
王丽娜 研究员 北京图书馆
周传家 研究员 北京市艺术研究所所长
卜 键 研究员 文化艺术出版社常务副社长兼常务副总编辑
丁亚平 研究员 《传记文学》杂志社社长
许廷钧 研究员 《中华文化画报》主编
罗德荣 教 授 南开大学
门 岿 研究员 天津市社会科学院
黄 霖 教 授 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
齐森华 教 授 华东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
孙 逊 教 授 上海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
彭 飞 教 授 上海大学
陈 多 教 授 上海戏剧学院
夏写时 教 授 上海戏剧学院
陈 诏 编 审 解放日报社
俞为民 教 授 南京大学
王星琦 教 授 南京师范大学
韩陈其 教 授 南京师范大学
郑云波 教 授 东南大学
程大利 编 审 江苏美术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
李荣德 编 审 江苏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
蔡敦勇 研究员 江苏省文化艺术研究所
林 辰 编 审 春风文艺出版社、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
徐 彻 编 审 辽宁古籍出版社副总编辑
傅憎享 研究员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
苗 壮 教 授 辽宁师范大学
王汝梅 教 授 吉林大学
王启忠 研究员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
朱德才 教 授 山东大学
马瑞芳 教 授 山东大学、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周中明 教 授 安徽大学
陈东有 教 授 南昌大学
陈昌恒 编 审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萧欣桥 编 审 浙江古籍出版社原总编辑
邓星雨 教 授 徐州师范大学
徐瑞岳 教 授 徐州师范大学
赵兴勤 教 授 徐州师范大学
1997年9月
这份由60名全国著名教授、专家、学者联合发出的《声明》，旋即由《法制日报》编成《情况汇报》，后来又载于康凯著《世纪末的黑客》（参见下图），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0年1月一版。
这60位师友中有若干位我并不熟悉，他们署名或是出于义愤或是碍于情面，但王先生与冯其庸、吴奔星、徐朔方、宁宗一、刘辉、卜键等先生完全是出于真情实意。
1997年10月18日上午，偕刘辉兄去西便门小区拜访王先生，先生行动已不是很方便，但神志清晰，思维敏捷。
我将拙著《曲海说山录》呈上（参见上图及下图），先生翻看良久，说小说戏曲比较研究很重要，这一点刘辉做得较好，你也可以朝此方向发展。谈起往事，先生说到与周汝昌的红学论剑，得意时仰天大笑，有如儿童。
1998年5月25日上午，偕刘辉兄去西便门小区探望王先生，先生垂垂老矣，仍坚持到书房拿出两本《葛洪论》（台北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7年一版）分赠我们（参见下图），说只钤印不签名了。
刘辉将代拟之《世纪末的黑客·序》送呈先生审阅，先生看了两遍，改动了若干文字，问何时由何家出版社出版。刘辉说尚未最后确定，正与海南出版社和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商谈。告辞之时，先生移步门首相送，有不忍之色。
两个月后，王利器先生辞世，享年88岁。先生勤勉刻苦，博闻强记，搜罗齐备，著述宏富，公称“两千万言富翁”。
在当今国学大师之中，先生名副其实。如果乾嘉学派今有传人，先生首屈一指。先生行文缜密严谨，纵横捭阖；引据经史百家，信手拈来；处事千仞振衣，万里濯足；待人真挚豪迈，热情洋溢。本文所及，冰山一角。斯人已逝，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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