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军】 “一带一路”建设：回顾与展望
2016年以来，“一带一路”建设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等重点领域的合作逐步深化，一批具有标志性的合作项目相继启动并顺利推进，为“一带一路”建设注入了新的动力。2017年5月，“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成功举行以及论坛结束前夕各国中央政府、地方当局和企业围绕共建“一带一路”达成的诸多务实成果推动“一带一路”建设迈入全面拓展、提质增效的新阶段。未来一年，“一带一路”重点领域的建设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但在政治、经济和安全等领域仍面临诸多新的风险与挑战。
2013年秋，习近平主席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路”）重大倡议。4年来，全球范围内积极支持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国家和国际组织达100多个，其中同中国签署合作协议有40多个，同中国开展机制化产能合作的国家有30多个。联合国大会和联合国安理会等国际机构的重要决议也纳入了“一带一路”建设内容。“一带一路”建设逐步从规划向实践、从理念向行动转变，建设进展与合作成果超出预期。
一、“一带一路”建设重点领域回顾
2016年以来，“一带一路”建设加速推进。在“一带一路”建设框架下，“一带一路”参与国以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为主要内容不断夯实合作基础，推进各领域合作取得诸多新的进展。2017年5月，“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在北京举行，来自全球五大洲各大区域的130多个国家和70多个国际组织的1500多名代表参会，其中包括29个国家的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一带一路”参与国的中央和地方政府以及企业还在高峰论坛期间及前夕达成270多项共建“一带一路”的务实成果，涵盖“一带一路”建设的各个重点领域。
（一）深化政策沟通
加强战略对接、深化政策沟通是“一带一路”建设顺利推进的重要保障。“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很多国家提出的区域合作规划和国家发展规划与“一带一路”倡议实现对接，政策的联动性和协同性不断提升，并出台了相应的对接方案。在区域和双边层面，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同欧亚经济联盟、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贯通欧洲南北的“琥珀之路”、土耳其“中间走廊”计划、哈萨克斯坦“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塔吉克斯坦“2030年前国家发展战略”、沙特“2030愿景”战略、蒙古“发展之路”倡议、中越“两廊一圈”规划、柬埔寨“四角战略”、泰国“东部经济走廊”计划、老挝“‘陆锁国’转向‘陆联国’优先发展政策”、英国基础设施升级投资计划及“英格兰北方经济中心”建设计划、匈牙利“向东开放”政策等发展与合作战略规划的对接，“一带一路”倡议在亚欧非大陆拥有了立足点，优势互补和利益契合也得到了深刻体现。在全球层面，中国政府或政府部门同近20个国际组织签署“一带一路”合作文件。[1]
中国政府还同蒙古、巴基斯坦、尼泊尔、东帝汶、新加坡、缅甸、马来西亚、黎巴嫩以及13个中东欧国家政府签署了政府间“一带一路”合作谅解备忘录，中国与有关国家政府部门之间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的合作规划及项目也在有序展开。此外，在2015年3月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的基础上，中国政府有关部门还发布了《共建“一带一路”：理念、实践与中国的贡献》以及涵盖能源合作、农业合作、绿色发展、海上合作等领域的政策文件，向“一带一路”参与国阐述了中方的政策规划和设想，为促进政策沟通和战略对接奠定了基础。[2]
（二）加强设施联通
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领域，也是合作成果最为显著的领域。“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一带一路”参与国积极制定基础设施建设规划，加强技术标准体系的对接，并通过一系列建设工程和项目扎实推动构建连接相关区域和国家之间的基础设施网络。
在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方面，中国与“一带一路”参与国规划了一大批互联互通项目，并且部分项目已投入运营。例如，2017年5月，中企承建的肯尼亚独立以来最大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连接肯尼亚蒙巴萨港与首都内罗毕的蒙内铁路建成通车。2017年上半年，中斯合作的斯里兰卡科伦坡国际集装箱码头完成吞吐量111万标准箱，较上年同期增长21.2%；同期，中欧班列开行超过2000列，累计开行超4000列。与此同时，连接印尼首都雅加达与万隆的雅万高铁、连接云南玉溪与老挝首都万象的中老铁路、连接埃塞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与吉布提首都吉布提的东非首条电气化铁路——亚吉铁路、连接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与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匈塞铁路等项目加速推进，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希腊比雷埃夫斯港等港口建设项目顺利起步。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开工，将为畅通相关国家之间的陆水运输通道起到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为进一步深化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领域的合作，乌兹别克斯坦、土耳其、白俄罗斯等国家政府与中国签署了国际运输及战略对接协定，中国与柬埔寨、巴基斯坦、缅甸等国家政府部门之间签署了交通运输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文件。中埃签署轻轨线项目合作，中泰签署曼谷至呵叻段铁路合作项目，中国、白俄罗斯、德国、哈萨克斯坦、蒙古国、波兰和俄罗斯铁路公司还签署了《关于深化中欧班列合作协议》。
在能源和水资源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方面，中国与“一带一路”参与国之间的合作有序推进。2016年，中国主要电力企业对东盟成员国3000万美元及以上大型项目（下同）实际投资额达14.8亿美元，与柬埔寨、老挝、缅甸等东盟成员国新签大型承包工程项目合同额达24亿美元。中国第一个跨境第三国电网互联互通项目——中国经老挝向越南特高压送电项目正式启动，推动中老越电网互联互通取得实质性进展。中方承建的巴基斯坦恰希玛核电一期工程4台机组全面建成，中方承接了埃及电网整体升级工程，中方与泰国、瑞士、巴基斯坦等国签署能源合作文件。中国还与马来西亚、波兰等国政府或政府部门签署水资源合作文件。在通信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方面，中方注重对“一带一路”参与国工业和信息化发展研究，并为提高国际通信互联互通水平和扩大信息交流与合作创造机遇。目前，中国与阿富汗相关政府部门签署了《信息技术合作谅解备忘录》，并积极探讨与哈萨克斯坦、泰国、约旦、印度、土耳其等国在工业和信息化领域上的合作。
（三）提升贸易畅通
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重点内容，中国与“一带一路”参与国的投资贸易合作稳步推进。目前，中国同30个“一带一路”参与国签署经贸合作协议，与格鲁吉亚、澳大利亚、韩国、瑞士、冰岛、哥斯达黎加、秘鲁、新加坡、新西兰、智利、巴基斯坦、东盟等国家和地区组织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大大推动了贸易和投资便利化。[3]
2016年以来，中国同“一带一路”参与国之间的贸易与投资合作不断深入，并呈现新的亮点。据中国海关数据，2016年中国对俄罗斯、波兰、巴基斯坦出口额增长显著，分别增长14.1%、11.8%和11.0%；2017年上半年中国对哈萨克斯坦、俄罗斯、波兰、东盟进出口额大幅增长，增速分别为46.8%、33.1%、24.6%和21.9%。据中国商务部数据，2016年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参与国直接投资总额达145.3亿美元；对外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为1260余亿美元，占新签合同总额的51.6%；完成营业额近760亿美元，占完成营业总额的47.7%。
2017年上半年，中国企业对47个“一带一路”参与国新增投资66.1亿美元，占新增投资总额的比例上年同期增加6个百分点至13.7%；在“一带一路”参与国对外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为714.2亿美元，占新签合同总额的比例较上年同期增加6.1个百分点至57.7%；完成营业额为330.7亿美元，占完成营业总额的比例较上年同期增加2.7个百分点至49.2%。
（四）扩大资金融通
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支撑，资金融通为各领域合作奠定了基础。对多数“一带一路”参与国而言，资金匮乏和融资困难是实现互联互通的突出问题与挑战。为了扩大资金融通，中方发起成立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设立了“丝路基金”，鼓励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等金融机构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资金支持，并积极推动与国际多边开发性金融机构之间的合作。
截至2017年9月，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为11个“一带一路”参与国的21个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提供了总额为34.9亿美元的资金支持。“丝路基金”对“一带一路”参与国投资已超过40亿美元。“丝路基金”获得增资人民币1000亿元，并与上海合作组织银联体、乌兹别克斯坦国家对外经济银行签署合作文件和协议。中国国家开发银行新设人民币1000亿元等值规模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专项贷款、人民币1000亿元等值规模的“一带一路”产能合作专项贷款和人民币500亿元等值规模的“一带一路”金融合作专项贷款；中国进出口银行新设人民币1000亿元等值规模的“一带一路”专项贷款额度和人民币300亿元等值规模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专项贷款额度；中国工商银行与巴基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奥地利等国主要银行发起了“一带一路”银行合作行动计划。
在财政部的推动下，世界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欧洲投资银行、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等国际多边开发机构与中方签署相关领域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框架下的投融资合作。2017年5月，财政部与26国财政部共同核准了《“一带一路”融资指导原则》，其中17国财长或财政部授权代表签署了这一文件。[4]同月，中国银行业协会牵头筹建的亚洲金融合作协会正式成立，成员包括亚洲、欧洲、美洲、非洲和大洋洲的27个国家和地区的107家机构。
（五）促进民心相通
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社会根基，民心相通涵盖文化、教育、科技、人才、媒体、青年、妇女、旅游、卫生健康等多个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为鼓励国际文化与教育交流，中国政府每年向相关国家提供的政府奖学金名额达1万个，广东、甘肃、贵州等地方政府还设立了丝绸之路专项奖学金。一年来，中方与黎巴嫩、突尼斯、土耳其、俄罗斯、哈萨克斯坦、波黑、爱沙尼亚、老挝、塞浦路斯、蒙古国、匈牙利等政府或有关部门签署文化、教育、科技创新等领域的合作文件；与土耳其、沙特阿拉伯、柬埔寨、文莱、阿联酋、巴勒斯坦、阿尔巴尼亚、以色列等国有关部门签署新闻、媒体或智库领域的合作文件；与波兰、乌兹别克斯坦、柬埔寨等国政府或相关部门签署旅游合作文件。2017年5月，在中国民间组织国际交流促进会牵头下，《中国社会组织推动“一带一路”民心相通行动计划（2017-2020）》和“丝路沿线民间组织合作网络”正式启动，凝聚了促进“一带一路”民心相通的民间力量。同时，文化节、艺术节、电影节、旅游节、研讨会和智库对话会等人文交流活动的举行，增进了相互之间的了解和友谊，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
未来，中国将加大对“一带一路”发展中参与国的民生投入。中国将向“一带一路”发展中参与国提供人民币20亿元的紧急粮食援助；向南南合作援助基金增资10亿美元；向开展惠及“一带一路”参与国的国际合作项目的有关国际组织提供10亿美元的资金支持；未来3年向“一带一路”发展中参与国提供不少于人民币600亿元的援助。
二、“一带一路”建设重大项目进展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一批具有标志性的合作项目相继落地，不断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取得实效。这些项目涵盖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合作、经贸合作和人文交流等多个领域，并成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和中外产能合作的重要载体。其中，境外经贸合作区和重大工程项目因其对东道国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的带动作用和辐射作用，已成为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平台和名片。
（一）境外经贸合作区
当前，境外经贸合作区已成为中国企业深度参与东道国经济社会发展、全方位促进国际产能合作的重要模式和手段。近年来，境外经贸合作区发展迅速，助推“一带一路”建设融入主要国家和地区长期发展规划。据商务部数据，截至2016年，中国企业在建境外经贸合作区为77个，涵盖全球36个国家，累计投资额达241.9亿美元，吸引1522家企业入驻园区并创造总产值702.8亿美元，为当地创造26.7亿美元税费收入和21.2万个就业岗位。其中，56个境外经贸合作区分布在20个“一带一路”参与国，累计投资额达185.5亿美元，1082家入驻企业创造总产值为506.9亿美元，为当地创造10.7亿美元税费收入和17.7万个就业岗位（见表1）。
作为中国建立的一带一路境外经贸合作区的一个代表，中国－白俄罗斯工业园（简称为“中白工业园”）位于“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欧亚枢纽——白俄罗斯明斯克州，三期开发建设规划总面积为91.5平方公里，是目前中资企业最大的境外经贸合作区。目前，一期（2016-2020年）规划面积8.5平方公里中的3.5平方公里起步区完成“七通一平”建设，厂房和办公楼主体已投入使用。据中白工业园数据，2016年中白工业园区参建单位为当地创造3000多美元税收和5000多个就业岗位，租用购买当地设备合同额达1.2亿美元。2017年5月，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签署旨在完善中白工业园专门法律制度的第166号总统令，并通过优化行政环境和税收政策、扩大优惠范围来提高项目的投资吸引力，为工业园的长远发展奠定了法律基础。截至2017年9月，入驻园区的企业来自中国、奥地利、立陶宛、美国和白俄罗斯等国，涉及仓储物流、研发、机械制造、电子科技等领域，包括招商局物流集团、中兴通讯、华为、中联重科、潍柴控股等。
（二）重大工程项目
2016年以来，中国同“一带一国”参与国之间启动了一批新的合作项目，其中重大项目主要集中在铁路、桥梁、港口、油气管道等基础设施建设及能源合作领域。现将有代表性并在近1年内有重大进展的大型项目概述如下。
1. 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开工
由中国企业承建的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合同总额约550亿林吉特（约合人民币866亿元），是截至目前中国企业境外最大的在建工程。该项目建设铁路连接吉隆坡北部的鹅唛与吉兰丹州的瓦卡巴鲁，跨越马来半岛4个州，全长约688公里。东海岸铁路采用中国国家一级客货两用准电气化铁路标，客运和货运列车设计时速分别为160公里和80公里。2017年8月，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在马来西亚彭亨州首府关丹举行开工仪式。根据合同，2024年东海岸铁路将实现全线通车。项目建设后，不仅填补马来半岛东西岸没有铁路的空白，直接惠及沿线440万人口，还将带动沿线地区物流、商贸、旅游和工业等行业的发展，并推动东盟互联互通和共同体建设。
2. 孟加拉国帕德玛大桥建设取得重大进展
孟加拉国帕德玛大桥主桥全长6.15公里，为双层公路铁路两用大桥。该项目合同金额15.49亿美元，是目前中国企业在海外承建的最大单体桥梁工程。2015年12月，帕德玛大桥项目主体正式开工。在帕德玛大桥项目建设基地上，2016年8月中国企业与孟加拉国铁路局签署金额为31.4亿美元的帕德玛大桥铁路连接线项目建设合同。2017年9月，长150米、重3200吨的首跨钢梁成功架设到帕德玛大桥桥墩上，这是中铁大桥局所铺设的跨度和重量最大的单孔钢梁。本次架梁成功是桥梁建设各环节技术成熟的标志。帕德玛大桥将对孟加拉经济起到重要的拉动作用，并将成为连接中国及“泛亚铁路”的重要通道之一。据测算，连接孟加拉东北部和西南部地区的帕德玛大桥建成后，将带动该国经济增长1.26个百分点，西南地区的经济增长2.3个百分点。
3. 俄罗斯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开工
俄罗斯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位于俄罗斯远东地区阿穆尔州斯沃博金区，距黑龙江省黑河市约200公里。根据规划，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设计天然气加工能力为每年420亿立方米，氦气加工能力为每年600万立方米。该厂建成后将成为俄罗斯最大的天然气处理厂，也将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处理厂之一。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建设的三个标段均由中国企业投标参与。2017年7月，中国大型基建公司葛洲坝集团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集团签署承建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P1标段协议。8月，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在施工现场举行开工仪式，正式动工建设。该项目是中俄天然气管道东线建设项目的源头，对中俄两国来说，项目建成后将有效推动两国发展战略对接，实现两国资源互补，带动两国经济增长。
4.印尼雅万高铁进入全面实施阶段
雅万高铁连接雅加达与万隆，一期工程全长142公里，设计最高时速为350公里。2015年10月，中国和印尼签署雅万高铁项目协议；2016年1月，雅万高铁建设正式启动。2017年4月，雅万高铁合资公司、中国与印尼企业联合体在雅加达签署雅万高铁总承包（EPC）合同。这标志作为“一带一路”建设重要成果的雅万高铁进入全面实施阶段。印尼雅万高铁项目是中国高铁从前期技术标准、勘察设计、工程施工、装备制造及物资供应等建设环节，到后期运营管理、人才培训及沿线综合开发等配套环节全方位“走出去”的首个项目，因而对于中国高铁“走出去”具有重要的示范作用。中国与印尼合作建设雅万高速铁路，对于 “一带一路”参与国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中外铁路合作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5. 巴基斯坦瓜达尔港正式开航
巴基斯坦瓜达尔港位于巴基斯坦俾路支省西南部，南临印度洋，西望阿拉伯海与红海，距亚洲海上石油运输通道的霍尔木兹海峡约400公里。瓜达尔港是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终点，也是巴中油气运输管道的起点，是中巴互联互通的关键节点。从中东向中国运输石油，如果通过瓜达尔港从陆路运送到中国新疆，航程要比以经马六甲海峡缩短85%。瓜达尔港于2002年3月开工兴建，2007年3月建成。2013年1月，巴基斯坦政府同意将瓜达尔港的营运控制权从新加坡公司移交给中国公司。2015年11月，中国正式接手瓜达尔港2281亩土地为期43年的使用权，并全权处理瓜达尔港业务。2016年11月，中方管理的瓜达尔港正式开航。2017年9月，中国企业与瓜达尔港务局签署瓜达尔东湾快速路项目EPC合同，瓜达尔港的优势进一步扩大。
6. 中缅原油管道正式投入运行
中缅原油管道全长1420公里，设计年输油量2200万吨。2017年4月，继2013年中缅天然气管道投入运行之后中缅原油管道正式投入运行。2017年5月，经中缅原油管道输送的原油进入中国境内。中缅管道项目是继中亚油气管道、中俄原油管道和海上通道之后的第四条中国能源进口通道。中国自中东进口的原油可自缅甸若开邦马德岛上岸并经该管理直接输送至中国西南地区，而不必再绕道马六甲海峡。中缅管道项目也是“一带一路”框架下中缅合作的“先导项目”。中缅原油管道工程正式投入运行标志两国能源合作迈入新阶段，并将有力带动两国经济社会发展和推进“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建设。
三、“一带一路”建设的前景展望
经过4年多的建设实践，中国政府和企业积累了丰富的合作经验，更加善于挖掘合作潜力、创造合作机遇和管控合作风险，“一带一路”建设也相应地进入到全面拓展、提质增效的新阶段。
未来一年，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等重点领域的建设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在政策沟通上，中国将与更多的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签署“一带一路”建设相关合作文件，与“一带一路”参与国的国家发展和区域合作战略的对接将更加深入，并有望推出一系列新的务实举措。在设施联通上，随着一些重大项目的投入运行、在建项目的顺利推进以及一些新的合作项目的启动，“一带一路”参与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将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在贸易畅通上，中国将大力推进双边和区域经贸谈判，积极参与多边贸易合作，并以切实行动促进“一带一路”参与国家之间的贸易联系。2017年5月，商务部与60多个国家相关部门及国际组织共同发布旨在促进贸易增长、振兴相互投资和促进包容可持续发展的《“一带一路”贸易畅通合作倡议》，中方承诺从2018年起举办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未来5年中国将从“一带一路”参与国家和地区进口2万亿美元的商品，对“一带一路”参与国家和地区投资达1500亿美元。中方的这些举措必将推动“一带一路”建设框架下更加紧密的投资贸易合作，并为贸易畅通注入新的动力。在资金融通上，中国将依托多边开发金融机构、丝路基金以及国内金融机构力量加大对“一带一路”建设的资金支持，盘活存量资金并与私营部门合作不断拓展融资渠道。在民心相通上，中国将落实现有的文化、教育、科技等领域的合作规划，并依托民间力量开展更加丰富多样的交流活动。
但是，“一带一路”建设仍面临诸多新的风险与挑战。未来一年，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尤其值得关注：在政治方面，政局不稳、政治腐败、政策走向不确定等问题对有关国家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影响值得关注。当前，中东、拉美等地区部分国家政局不稳仍在持续，欧洲右翼势头抬头对有关国家大选及其未来政策走向的影响仍不明确，部分“一带一路”发展中参与国政治法律制度不完善导致政策多变和政治腐败现象仍较为突出。在经济方面，日益加大的外部风险更加凸显了一些国家内部经济的脆弱性。这其中，美联储“缩表”进程和加息步伐及其对“一带一路”参与国的溢出效应不可小觑。2018年，预计美联储“缩表”规模约为4000亿美元，并且继2017年上半年两次加息后美联储还将继续加息。美国货币政策收紧将威胁“一带一路”参与国的金融市场稳定，并使一些金融脆弱的发展中国家爆发金融危机的概率加大。在安全方面，一些地区和国家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问题相互交织使“一带一路”建设环境更加复杂。中东、北非等“一带一路”沿线热点地区冲突以及美欧俄在地缘政治上的博弈有可能在一定条件下升温，部分国家之间的边界纠纷可能由于热点事件而激化，部分地区和国家恐怖主义、难民问题等非传统安全挑战加大，都可能成为“一带一路”建设在相关地区和国家顺利推进的障碍。
总之，“一带一路”建设是一项立足现实、面向未来的系统工程，蕴藏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发展机遇。尽管在共建过程中面临各种问题和挑战，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推动和引领世界经济增长的趋势没有变，“一带一路”朋友圈日益扩大、各领域合作日益深化的势头没有变。
[1]包括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联合国人类住区规划署、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人口基金、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联合国文明联盟、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国际刑警组织、世界经济论坛、国际道路运输联盟、国际贸易中心、国际电信联盟、国际民航组织、国际发展法律组织、世界气象组织、国际海事组织等。
[2]包括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能源局联合发布的《推动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能源合作愿景与行动》，农业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商务部、外交部联合发布的《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农业合作的愿景与行动》，环境保护部、外交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商务部联合发布的《关于推进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的指导意见》，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海洋局联合发布的《“一带一路”建设海上合作设想》。
[3]包括阿富汗、阿尔巴尼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孟加拉国、白俄罗斯、波黑、柬埔寨、埃塞俄比亚、斐济、格鲁吉亚、印度尼西亚、伊拉克、肯尼亚、老挝、巴嫩、马尔代夫、蒙古国、黑山、缅甸、尼泊尔、巴基斯坦、巴勒斯坦、菲律宾、塞尔维亚、斯里兰卡、叙利亚、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越南。
[4]包括阿根廷、白俄罗斯、柬埔寨、智利、捷克、埃塞俄比亚、斐济、格鲁吉亚、希腊、匈牙利、印度尼西亚、伊朗、肯尼亚、老挝、马来西亚、蒙古、缅甸、巴基斯坦、卡塔尔、俄罗斯、塞尔维亚、苏丹、瑞士、泰国、土耳其和英国等26国。
参考文献：
IMF (2017), World Economic Outlook: Seeking Sustainable Growth: Short-Term Recovery,Long-Term Challenges, October 2017
IMF (2017), World Economic Outlook Update: A Firming Recovery, July 2017.
《“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成果清单》，《人民日报》2017年5月16日，第5版。
《“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圆桌峰会联合公报》，《人民日报》2017年5月16日，第5版。
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2017）：《2016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2017年9月。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2017）：《中国海外投资国家风险评级报告（2017）》，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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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世界经济黄皮书: 世界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2018）》。）
世界经济黄皮书: 世界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2018）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
主编：张宇燕
2018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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